日本書紀巻第九

氣長足姬尊 神功皇后

 

氣長足姬尊、稚日本根子彥大日々天皇之曾孫、氣長宿禰王之女也、母曰葛城高顙媛。足仲彥天皇二年、立爲皇后、幼而聰明叡智、貌容壯麗。父王異焉。

九年春二月、足仲彥天皇崩於筑紫橿日宮。時皇后、傷天皇不從神教而早崩、以爲、知所崇之神、欲求財寶國。是以、命群臣及百寮、以解罪改過、更造齋宮於小山田邑。

三月壬申朔、皇后選吉日、入齋宮、親爲神主。則命武內宿禰令撫琴、喚中臣烏賊津使主爲審神者。因以千繒高繒置琴頭尾、而請曰「先日教天皇者誰神也、願欲知其名。」逮于七日七夜、乃答曰「神風伊勢國之百傳度逢縣之拆鈴五十鈴宮所居神、名撞賢木嚴之御魂天疎向津媛命焉。」亦問之「除是神復有神乎。」答曰「幡荻穗出吾也、於尾田吾田節之淡郡所居神之有也。」問「亦有耶。」答曰「於天事代於虛事代玉籤入彥嚴之事代主神有之也。」問「亦有耶。」答曰「有無之不知焉。」

於是、審神者曰「今不答而更後有言乎。」則對曰「於日向國橘小門之水底所居而水葉稚之出居神、名表筒男・中筒男・底筒男神之有也。」問「亦有耶。」答曰「有無之不知焉。」遂不言且有神矣。時得神語、隨教而祭。然後、遣吉備臣祖鴨別、令擊熊襲國、未經浹辰而自服焉。且荷持田村荷持、此云能登利有羽白熊鷲者、其爲人强健、亦身有翼、能飛以高翔、是以、不從皇命。毎略盜人民。

戊子、皇后、欲擊熊鷲而自橿日宮遷于松峽宮。時、飄風忽起、御笠墮風、故時人號其處曰御笠也。辛卯、至層増岐野、卽舉兵擊羽白熊鷲而滅之。謂左右曰「取得熊鷲、我心則安。」故號其處曰安也。丙申、轉至山門縣、則誅土蜘蛛田油津媛。時、田油津媛之兄夏羽、興軍而迎來、然聞其妹被誅而逃之。

夏四月壬寅朔甲辰、北到火前國松浦縣而進食於玉嶋里小河之側。於是、皇后勾針爲鉤、取粒爲餌、抽取裳縷爲緡、登河中石上而投鉤祈之曰「朕、西欲求財國。若有成事者、河魚飲鉤。」因以舉竿、乃獲細鱗魚。時皇后曰「希見物也。希見、此云梅豆邏志。」故時人號其處曰梅豆羅國、今謂松浦訛焉。是以、其國女人、毎當四月上旬、以鉤投河中、捕年魚、於今不絶、唯男夫雖釣、以不能獲魚。

既而皇后、則識神教有驗、更祭祀神祗、躬欲西征。爰定神田而佃之、時引儺河水、欲潤神田而掘溝。及于迹驚岡、大磐塞之、不得穿溝。皇后、召武內宿禰、捧劒鏡令禱祈神祗而求通溝、則當時、雷電霹靂、蹴裂其磐、令通水、故時人號其溝曰裂田溝也。

皇后還詣橿日浦、解髮臨海曰「吾、被神祗之教、頼皇祖之靈、浮渉滄海、躬欲西征。是以、令頭滌海水、若有驗者、髮自分爲兩。」卽入海洗之、髮自分也。皇后、便結分髮而爲髻、因以謂群臣曰「夫興師動衆、國之大事。安危成敗、必在於斯。今有所征伐、以事付群臣。若事不成者、罪有於群臣、是甚傷焉。吾婦女之、加以不肖、然暫假男貌、强起雄略。上蒙神祗之靈、下藉群臣之助、振兵甲而度嶮浪、整艫船以求財土。若事就者群臣共有功、事不就者吾獨有罪、既有此意、其共議之。」群臣皆曰「皇后、爲天下計所以安宗廟社稷、且罪不及于臣下。頓首奉詔。」

秋九月庚午朔己卯、令諸國、集船舶練兵甲、時軍卒難集、皇后曰「必神心焉。」則立大三輪社以奉刀矛矣、軍衆自聚。於是、使吾瓮海人烏摩呂、出於西海令察有國耶、還曰「國不見也。」又遣磯鹿海人名草而令視、數日還之曰「西北有山、帶雲横絚。蓋有國乎。」爰卜吉日而臨發、有日。時皇后親執斧鉞、令三軍曰「金鼓無節・旌旗錯亂、則士卒不整。貪財多欲・懷私內顧、必爲敵所虜。其敵少而勿輕、敵强而無屈。則姧暴勿聽、自服勿殺。遂戰勝者必有賞、背走者自有罪。」

既而、神有誨曰「和魂服王身而守壽命、荒魂爲先鋒而導師船。」和魂、此云珥岐瀰多摩。荒魂、此云阿邏瀰多摩。卽得神教而拜禮之、因以依網吾彥男垂見、爲祭神主。于時也、適當皇后之開胎、皇后則取石插腰而祈之曰「事竟還日、産於茲土。」其石今在于伊都縣道邊。既而則撝荒魂、爲軍先鋒、請和魂、爲王船鎭。

冬十月己亥朔辛丑、從和珥津發之。時、飛廉起風、陽侯舉浪、海中大魚、悉浮扶船。則大風順吹、帆舶隨波、不勞㯭楫、便到新羅。時、隨船潮浪遠逮國中、卽知、天神地祇悉助歟。新羅王於是、戰々慄々、厝身無所、則集諸人曰「新羅之建國以來、未嘗聞海水凌國。若天運盡之、國爲海乎。」是言未訖間、船師滿海、旌旗耀日、鼓吹起聲、山川悉振。新羅王遙望、以爲、非常之兵、將滅己國。讋焉失志、乃今醒之曰「吾聞、東有神國、謂日本。亦有聖王、謂天皇。必其國之神兵也。豈可舉兵以距乎。」卽素旆而自服、素組以面縛、封圖籍、降於王船之前。因以、叩頭之曰「從今以後、長與乾坤、伏爲飼部。其不乾船柂而春秋獻馬梳及馬鞭、復不煩海遠以毎年貢男女之調。」

則重誓之曰「非東日更出西、且除阿利那禮河返以之逆流及河石昇爲星辰而殊闕春秋之朝、怠廢梳鞭之貢、天神地祇共討焉。」時或曰「欲誅新羅王。」於是、皇后曰「初承神教、將授金銀之國。又號令三軍曰、勿殺自服。今既獲財國、亦人自降服。殺之不祥。」乃解其縛爲飼部。遂入其國中、封重寶府庫、收圖籍文書。卽以皇后所杖矛、樹於新羅王門、爲後葉之印、故其矛今猶樹于新羅王之門也。

爰新羅王波沙寐錦、卽以微叱己知波珍干岐爲質、仍齎金銀彩色及綾・羅・縑絹、載于八十艘船、令從官軍。是以、新羅王常以八十船之調貢于日本國、其是之緣也。於是、高麗・百濟二國王、聞新羅收圖籍降於日本國、密令伺其軍勢、則知不可勝、自來于營外、叩頭而款曰「從今以後、永稱西蕃、不絶朝貢。」故因以、定內官家屯倉。是所謂之三韓也。皇后從新羅還之。

十二月戊戌朔辛亥、生譽田天皇於筑紫。故時人號其産處曰宇瀰也。

一云、足仲彥天皇、居筑紫橿日宮。是有神、託沙麼縣主祖內避高國避高松屋種、以誨天皇曰「御孫尊也、若欲得國耶、將現授之。」便復曰「琴將來以進于皇后。」則隨神言而皇后撫琴。於是、神託皇后、以誨之曰「今御孫尊所望之國、譬如鹿角、以無實國也。其今御孫尊所御之船及穴戸直踐立所貢之水田、名大田爲幣、能祭我者、則如美女之睩而金銀多之眼炎國、以授御孫尊。」時天皇對神曰「其雖神何謾語耶、何處將有國。且朕所乘船、既奉於神、朕乘曷船。然未知誰神、願欲知其名。」

時、神稱其名曰「表筒雄・中筒雄・底筒雄。」如是稱三神名、且重曰「吾名、向匱男聞襲大歷五御魂速狹騰尊也。」時天皇謂皇后曰「聞惡事之言坐婦人乎、何言速狹騰也。」於是、神謂天皇曰「汝王如是不信、必不得其國。唯今皇后懷姙之子、蓋有獲歟。」是夜天皇忽病發以崩之。然後、皇后隨神教而祭、則皇后爲男束裝征新羅、時神留導之、由是隨船浪之遠及于新羅國中。於是、新羅王宇流助富利智干、參迎跪之、取王船卽叩頭曰「臣自今以後、於日本國所居神御子、爲內官家、無絶朝貢。」

一云、禽獲新羅王、詣于海邊、拔王臏筋、令匍匐石上、俄而斬之埋沙中。則留一人、爲新羅宰而還之。然後、新羅王妻、不知埋夫屍之地、獨有誘宰之情、乃誂宰曰「汝、當令識埋王屍之處、必敦報之。且吾爲汝妻。」於是宰信誘言、密告埋屍之處、則王妻與國人、共議之殺宰、更出王屍葬於他處。乃時取宰屍、埋于王墓土底、以舉王櫬、窆其上曰「尊卑次第、固當如此。」於是天皇聞之、重發震忿、大起軍衆、欲頓滅新羅。是以、軍船滿海而詣之、是時新羅國人悉懼、不知所如、則相集共議之、殺王妻以謝罪。

於是、從軍神、表筒男・中筒男・底筒男三神、誨皇后曰「我荒魂、令祭於穴門山田邑也。」時穴門直之祖踐立・津守連之祖田裳見宿禰、啓于皇后曰「神欲居之地、必宜奉定。」則以踐立爲祭荒魂之神主、仍祠立於穴門山田邑。

爰伐新羅之明年春二月、皇后、領群卿及百寮、移于穴門豐浦宮。卽收天皇之喪、從海路以向京。時、麛坂王・忍熊王、聞天皇崩亦皇后西征幷皇子新生、而密謀之曰「今皇后有子。群臣皆從焉。必共議之立幼主。吾等何以兄從弟乎。」乃詳爲天皇作陵、詣播磨、興山陵於赤石、仍編船、絚于淡路嶋、運其嶋石而造之。則毎人令取兵、而待皇后。於是、犬上君祖倉見別與吉師祖五十狹茅宿禰、共隸于麛坂王、因以、爲將軍令興東國兵。

時、麛坂王・忍熊王、共出菟餓野而祈狩之曰祈狩、此云于氣比餓利「若有成事、必獲良獸也。」二王各居假庪、赤猪忽出之登假庪、咋麛坂王而殺焉。軍士悉慄也。忍熊王謂倉見別曰「是事大怪也。於此不可待敵。」則引軍更返、屯於住吉。時皇后、聞忍熊王起師以待之、命武內宿禰、懷皇子横出南海、泊于紀伊水門。皇后之船、直指難波。于時、皇后之船𢌞於海中、以不能進、更還務古水門而卜之、於是天照大神誨之曰「我之荒魂、不可近皇居。當居御心廣田國。」卽以山背根子之女葉山媛、令祭。亦稚日女尊誨之曰「吾欲居活田長峽國。」因以海上五十狹茅、令祭。亦事代主尊誨之曰「祠吾于御心長田國。」則以葉山媛之弟長媛、令祭。亦表筒男・中筒男・底筒男三神誨之曰「吾和魂、宜居大津渟中倉之長峽。便因看往來船。」於是、隨神教以鎭坐焉。則平得度海。

忍熊王、復引軍退之、到菟道而軍之。皇后、南詣紀伊國、會太子於日高。以議及群臣、遂欲攻忍熊王、更遷小竹宮。小竹、此云芝努。適是時也、晝暗如夜、已經多日、時人曰、常夜行之也。皇后問紀直祖豐耳曰「是怪何由矣。」時有一老父曰「傳聞、如是怪謂阿豆那比之罪也。」問「何謂也。」對曰「二社祝者、共合葬歟。」因以、令推問巷里、有一人曰「小竹祝與天野祝共爲善友、小竹祝逢病而死之、天野祝血泣曰『吾也生爲交友、何死之無同穴乎。』則伏屍側而自死、仍合葬焉。蓋是之乎。」乃開墓視之、實也。故更改棺櫬、各異處以埋之。則日暉爃、日夜有別。

三月丙申朔庚子、命武內宿禰・和珥臣祖武振熊、率數萬衆、令擊忍熊王。爰武內宿禰等、選精兵、從山背出之、至菟道以屯河北。忍熊王出營、欲戰。時、有熊之凝者、爲忍熊王軍之先鋒。熊之凝者、葛野城首之祖也。一云、多吳吉師之遠祖也。則欲勸己衆、因以、高唱之歌曰、

烏智箇多能 阿邏々麻菟麼邏 摩菟麼邏珥 和多利喩祇氐 菟區喩彌珥 末利椰塢多具陪 宇摩譬等破 于摩譬苔奴知野 伊徒姑播茂 伊徒姑奴池 伊裝阿波那 和例波 多摩岐波屢 于池能阿層餓 波邏濃知波 異佐誤阿例椰 伊裝阿波那 和例波

時武內宿禰、令三軍悉令椎結、因以號令曰「各以儲弦藏于髮中、且佩木刀。」既而乃舉皇后之命、誘忍熊王曰「吾勿貧天下、唯懷幼王從君王者也。豈有距戰耶、願共絶弦捨兵、與連和焉。然則、君王登天業、以安席高枕、專制萬機。」則顯令軍中悉斷弦解刀、投於河水。忍熊王信其誘言、悉令軍衆解兵投河水而斷弦。爰武內宿禰、令三軍出儲弦更張、以佩眞刀、度河而進之。忍熊王知被欺、謂倉見別・五十狹茅宿禰曰「吾既被欺、今無儲兵、豈可得戰乎。」曳兵稍退。

武內宿禰、出精兵而追之、適遇于逢坂以破、故號其處曰逢坂也。軍衆走之、及于狹々浪栗林而多斬、於是、血流溢栗林、故惡是事、至于今其栗林之菓不進御所也。忍熊王、逃無所入、則喚五十狹茅宿禰、而歌之曰、

伊裝阿藝 伊佐智須區禰 多摩枳波屢 于知能阿曾餓 勾夫菟智能 伊多氐於破孺破 珥倍廼利能 介豆岐齊奈

則共沈瀬田濟而死之。于時、武內宿禰歌之曰、

阿布彌能彌 齊多能和多利珥 伽豆區苔利 梅珥志彌曳泥麼 異枳廼倍呂之茂

於是、探其屍而不得也。然後、數日之出於菟道河、武內宿禰亦歌曰、

阿布瀰能瀰 齊多能和多利珥 介豆區苔利 多那伽瀰須疑氐 于泥珥等邏倍菟

冬十月癸亥朔甲子、群臣尊皇后曰皇太后。是年也、太歲辛巳、則爲攝政元年。

二年冬十一月丁亥朔甲午、葬天皇於河內國長野陵。

三年春正月丙戌朔戊子、立譽田別皇子爲皇太子、因以都於磐余。是謂若櫻宮。

五年春三月癸卯朔己酉、新羅王遣汙禮斯伐・毛麻利叱智・富羅母智等朝貢、仍有返先質微叱許智伐旱之情、是以、誂許智伐旱而紿之曰「使者汙禮斯伐・毛麻利叱智等、告臣曰『我王、以坐臣久不還而悉沒妻子爲孥。』冀、蹔還本土知虛實而請焉。」皇太后、則聽之、因以、副葛城襲津彥而遣之。

共到對馬宿于鉏海水門、時新羅使者毛麻利叱智等、竊分船及水手、載微叱旱岐、令逃於新羅。乃造蒭靈、置微叱許智之床、詳爲病者、告襲津彥曰「微叱許智、忽病之將死。」襲津彥、使人令看病者、既知欺而捉新羅使者三人、納檻中以火焚而殺。乃詣新羅、次于蹈鞴津、拔草羅城還之。是時俘人等、今桑原・佐糜・高宮・忍海、凡四邑漢人等之始祖也。

十三年春二月丁巳朔甲子、命武內宿禰、從太子、令拜角鹿笥飯大神。癸酉、太子至自角鹿、是日皇太后、宴太子於大殿。皇太后舉觴以壽于太子、因以歌曰、

虛能彌企破 和餓彌企那羅儒 區之能伽彌 等虛豫珥伊麻輸 伊破多々須 周玖那彌伽未能 等豫保枳 保枳茂苔陪之 訶武保枳 保枳玖流保之 摩菟利虛辭彌企層 阿佐孺塢齊 佐佐

武內宿禰爲太子答歌之曰、

許能彌企塢 伽彌鶏武比等破 曾能菟豆彌 于輸珥多氐々 于多比菟々 伽彌鶏梅伽墓 許能彌企能 阿椰珥 于多娜濃芝作 沙

卅九年、是年也太歲己未。魏志云「明帝景初三年六月、倭女王、遣大夫難斗米等、詣郡、求詣天子朝獻。太守鄧夏、遣吏將送詣京都也。」

卌年。魏志云「正始元年、遣建忠校尉梯携等、奉詔書印綬、詣倭國也。」

卌三年。魏志云「正始四年、倭王復遣使大夫伊聲者掖耶約等八人上獻。」

卌六年春三月乙亥朔、遣斯摩宿禰、于卓淳國。斯麻宿禰者、不知何姓人也。於是、卓淳王末錦旱岐、告斯摩宿禰曰「甲子年七月中、百濟人久氐・彌州流・莫古三人、到於我土曰『百濟王、聞東方有日本貴國、而遣臣等、令朝其貴國。故、求道路以至于斯土。若能教臣等令通道路、則我王必深德君王。』時、謂久氐等曰『本聞東有貴國、然未曾有通、不知其道。唯海遠浪嶮、則乘大船、僅可得通。若雖有路津、何以得達耶。』於是、久氐等曰『然卽、當今不得通也。不若更還之備船舶而後通矣。』仍曰『若有貴國使人來、必應告吾國。』如此乃還。」

爰斯摩宿禰、卽以傔人爾波移與卓淳人過古二人、遣于百濟國、慰勞其王。時、百濟肖古王、深之歡喜而厚遇焉、仍以五色綵絹各一匹・及角弓箭・幷鐵鋌卌枚、幣爾波移、便復開寶藏、以示諸珍異曰「吾國多有是珍寶、欲貢貴國、不知道路、有志無從。然猶今付使者、尋貢獻耳。」於是爾波移、奉事而還告志摩宿禰。便自卓淳還之也。

卌七年夏四月、百濟王、使久氐・彌州流・莫古、令朝貢。時、新羅國調使、與久氐共詣。於是、皇太后・太子譽田別尊、大歡喜之曰「先王所望國人、今來朝之。痛哉、不逮于天皇矣。」群臣皆莫不流涕。仍檢校二國之貢物、於是、新羅貢物者珍異甚多、百濟貢物者少賤不良。便問久氐等曰「百濟貢物不及新羅、奈之何。」對曰「臣等、失道至沙比新羅、則新羅人捕臣等禁囹圄、經三月而欲殺。時久氐等、向天而呪詛之、新羅人怖其呪詛而不殺、則奪我貢物因以爲己國之貢物、以新羅賤物相易爲臣國之貢物。謂臣等曰『若誤此辭者、及于還日當殺汝等。』故、久氐等恐怖從耳。是以、僅得達于天朝。」

時、皇太后・譽田別尊、責新羅使者、因以、祈天神曰「當遣誰人於百濟、將檢事之虛實。當遣誰人於新羅、將推問其罪。」便天神誨之曰「令武內宿禰行議。因以千熊長彥爲使者、當如所願。」千熊長彥者、分明不知其姓人。一云「武藏國人、今是額田部槻本首等之始祖也。」百濟記云「職麻那々加比跪」者、蓋是歟也。於是、遣千熊長彥于新羅、責以濫百濟之獻物。

卌九年春三月、以荒田別・鹿我別爲將軍、則與久氐等共勒兵而度之、至卓淳國、將襲新羅。時或曰「兵衆少之、不可破新羅。更復、奉上沙白・蓋盧、請増軍士。」卽命木羅斤資・沙々奴跪是二人不知其姓人也、但木羅斤資者百濟將也、領精兵、與沙白・蓋盧共遣之、倶集于卓淳、擊新羅而破之、因以平定比自㶱・南加羅・㖨國・安羅・多羅・卓淳・加羅七國。仍移兵西𢌞、至古爰津、屠南蠻忱彌多禮、以賜百濟。

於是、其王肖古及王子貴須、亦領軍來會、時比利・辟中・布彌支・半古四邑自然降服。是以、百濟王父子及荒田別・木羅斤資等、共會意流村今云州流須祇、相見欣感、厚禮送遣之。唯千熊長彥與百濟王、至于百濟國登辟支山、盟之。復登古沙山共居磐石上、時百濟王盟之曰「若敷草爲坐恐見火燒、且取木爲坐恐爲水流、故居磐石而盟者示長遠之不朽者也。是以、自今以後、千秋萬歲、無絶無窮、常稱西蕃、春秋朝貢。」則將千熊長彥至都下、厚加禮遇、亦副久氐等而送之。

五十年春二月、荒田別等還之。夏五月、千熊長彥・久氐等、至自百濟。於是皇太后、歡之問久氐曰「海西諸韓、既賜汝國。今何事以頻復來也。」久氐等奏曰「天朝鴻澤、遠及弊邑。吾王歡喜踊躍、不任于心、故因還使、以致至誠。雖逮萬世、何年非朝。」皇太后勅云「善哉汝言、是朕懷也。」増賜多沙城、爲往還路驛。

五十一年春三月、百濟王亦遣久氐朝貢。於是、皇太后語太子及武內宿禰曰「朕所交親百濟國者、是天所致、非由人故。玩好珍物、先所未有。不闕歲時、常來貢獻、朕省此款、毎用喜焉。如朕存時、敦加恩惠。」

卽年、以千熊長彥、副久氐等遣百濟國、因以、垂大恩曰「朕、從神所驗、始開道路、平定海西、以賜百濟。今復厚結好、永寵賞之。」是時、百濟王父子、並顙致地、啓曰「貴國鴻恩、重於天地、何日何時、敢有忘哉。聖王在上、明如日月、今臣在下、固如山岳、永爲西蕃、終無貳心。」

五十二年秋九月丁卯朔丙子、久氐等從千熊長彥詣之、則獻七枝刀一口・七子鏡一面・及種々重寶、仍啓曰「臣國以西有水、源出自谷那鐵山、其邈七日行之不及、當飲是水、便取是山鐵、以永奉聖朝。」乃謂孫枕流王曰「今我所通、海東貴國、是天所啓。是以、垂天恩割海西而賜我、由是、國基永固。汝當善脩和好、聚歛土物、奉貢不絶、雖死何恨。」自是後、毎年相續朝貢焉。

五十五年、百濟肖古王薨。

五十六年、百濟王子貴須、立爲王。

六十二年、新羅不朝。卽年、遣襲津彥擊新羅。

百濟記云、壬午年、新羅不奉貴國。貴國遣沙至比跪令討之。新羅人莊飾美女二人、迎誘於津。沙至比跪、受其美女、反伐加羅國。加羅國王己本旱岐・及兒百久至・阿首至・國沙利・伊羅麻酒・爾汶至等、將其人民、來奔百濟。百濟厚遇之。加羅國王妹既殿至、向大倭啓云「天皇遣沙至比跪、以討新羅。而納新羅美女、捨而不討、反滅我國。兄弟人民、皆爲流沈、不任憂思。故、以來啓。」天皇大怒、卽遣木羅斤資、領兵衆來集加羅、復其社稷。

一云、沙至比跪、知天皇怒、不敢公還、乃自竄伏。其妹有幸於皇宮者、比跪密遣使人問天皇怒解不、妹乃託夢言「今夜夢見沙至比跪。」天皇大怒云「比跪何敢來。」妹、以皇言報之。比跪、知不兔、入石穴而死也。

六十四年、百濟國貴須王薨。王子枕流王立爲王。

六十五年、百濟枕流王薨。王子阿花、年少。叔父辰斯、奪立爲王。

六十六年。是年、晉武帝泰初二年。晉起居注云「武帝泰初二年十月、倭女王遣重譯貢獻。」

六十九年夏四月辛酉朔丁丑、皇太后崩於稚櫻宮。時年一百歲。冬十月戊午朔壬申、葬狹城盾列陵。是日、追尊皇太后、曰氣長足姬尊。是年也、太歲己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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